爸爸,哥哥(1 / 2)

我在清河找她的波纹,心害怕,总觉得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怎么就会消逝呢?

直到她被打捞上来,我想告诉她,不好笑,怎么没有医生来?是送谁的灵?

大学选修课里常用急救与防护是两分,那个教授很年轻,上课温润专业严谨不笑,他课上着重讲了心肺复苏,溺水的人是按左胸还是右胸?五秒一次按的深点,直到我看到她被放在地上,我这一生见到不停飞舞画画的手,终于停下来,她手一直小小的,手背贴合柏油路地面。

雪白的脸再无血色,脏兮兮的路面她湿发沾额头,我坐下来给她拢到后面,她脸冰凉,二月的清河水,彻骨冰冻。

脏的是什么?

从小到大烂俗言情剧里反复出现的人工呼吸,我才想起来,大家好像都不作声,站起身已经不看她。

她脸浑白,头发粘连里面裹沙,到我无法判别的地步,我就下身亲亲她发白再无血色的唇,冰凉的彻骨,我知道黄河滚滚淘沙葬送无数寥寥无籍的生命,那些横尸,没有名字,没有家人,我以为不会在我身上上演。

我最后还能再吻她吗?

曹泉,我说我不介意,甚至痛恨那个男人,我没办法,我说了我不在意就能改变什么?我无法改变男权社会,我的力量微薄,可是明明不是她的错。

我靠到她耳边说我爱你,不是你的错。

我话讲完我哭的泣不成声,为什么犯罪的人还活的好好的,受害者先被言论压死崩溃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让她留在我身边就这么难,我是不信命簿八字的,虎兔相冲吗?

此刻,我恨命格,恨往生,恨世人,许下默誓,又觉得世间所有人面目憎恨,万物丑恶,凭什么要剥夺她的生命,她宦为政臣时办学无异心,婚姻里她忠诚信任,为人父母她言传身教,也对孩子认真呵护,我不知她的亲人朋友,我的亲人朋友她亲和相待,凡有远亲劣友也是自己吃亏,脾性良好热情爱帮忙,算温良恭俭让,她自己事业上怎么着也算是帮助国内这个行业做了积淀,怎么投石问路,她是那一块石头?

那我视若珍宝的人被你们当作不守妇道宣扬忠洁,语言攻击的靶子?

我要保护她吗?

作为丈夫不知道应不应该?

我就是想她回来,其他什么都不求。

是我亲手送她的,这辈子第一次到太平间,也是第一次捧着骨灰出来,我怕孩子看到太难过,和姐姐捧着骨灰下的葬。

我不知道怎么和槑槑开口讲,曹泉以前说她们书地没怎么见过墓园,她讲她爷爷下葬的情形,一直到三十岁,曹泉还是怅然若失,觉得爷爷抛下她离开,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这样爱她。

我不敢想她是怎样一个人渡过青春期,有时候又会想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个热情依赖感极强的人甘愿一生一人独居。

孤独于我而言是悲凉苦楚,她反倒是轻松习惯了,我真的真的好不容易把她培养七八年到吃饭和我一块,没有我和她一起吃饭就不舒服,会很奇怪我日复一日的让她确定我一定什么事都会在边上。

幸福就破碎掉。

葬礼结束后半月,槑槑每晚上都哭,以前不管曹泉眼睛再不好,她都会陪姑娘小子睡觉,槑槑已经习惯她在身边,我和曹泉体型相差太大,多是她和姑娘小子蜷缩在一块,午休都是,倒不是让曹泉用“巧言令色”的嘴哄女儿,而是午休和晚上,曹泉一和她聊天聊着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柳丞岁和妹妹挨着,之前让他睡在旁边的房间,他什么都不说,也不应,晚上妈妈妹妹去哪儿睡就去哪儿睡,导致一个床一点挤,曹泉睡着我从后面抱她也迷糊糊的,我一直觉得睡觉的时候是我最安心的时候,摸一下,老婆孩子都在,倒不至于到探鼻息的地步,但每个人一摸脸颊都是温热,槑槑和曹泉睡的沉,柳丞岁睡眼惺忪叫:“爸爸?”

我轻手轻脚拍拍他:“没事,睡吧。”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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